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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凯撒洁】Young And Beautiful

*ooc,全文1w,是Cry For Me的洁视角,也可以当做独立文阅读

*灵感来自九号秘事第二季第二集

 

他们都是追逐梦想的青鸟,他们会奔波一生永不停歇,直到死在去往梦想的路上。

 

 

 

洁世一睁开双眼。

视野逐渐变得清晰,耳边回荡着沉闷的嗡鸣,所有的声音都像隔着层罩子。他听不清,只能听到自己体内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,压抑的激动。他听到一阵急促的喘息声,是自己的,然后是风声划过脑后,他发现自己在肆意奔跑着,在夜晚宽阔的足球场上,白织灯明亮如白昼,他举目望去,看到队友们张开双臂奔向自己,一张张面庞因过于兴奋而扭曲着,汗水随着奔跑的脚步也一并洒入这片球场,然后这群少年紧紧拥抱在一起。

洁世一被队友簇拥着,回神的瞬间,赛场的欢呼声已如排山倒海一般向自己涌来,他终于听清了,震耳欲聋的欢呼声,观众席在沸腾着,喊着一个人的名字。

“洁世一!洁世一!”

他在越来越热烈的欢呼声中被推到媒体面前,少年手足无措起来,面前成排的摄像头,此刻都聚焦在他身上。

在这个u20的赛场上,世界第一次注意到洁世一。

精英打扮的记者将话筒递过去,满脸期待地问他:“凭借今天的出色表现,U20国家队入选在望,今后有什么目标吗?”

观众席还在高声尖叫呐喊着,这场夜晚的狂欢好像永不落幕。洁试图平复自己急促的呼吸,他的视线穿过喧闹高呼的汹涌人群,最终落在远处广袤的夜空。

他听到自己说道:“蓝色监狱要赢得U20世界杯的冠军!”

他垂下头,过热的血液还在沸腾,背后握紧的双手还在因最后的进球而兴奋颤抖着。

“我们……不,不对,”随后,就像是本能,或是理所当然,洁听到自己轻声否定着,然后重新抬首望向无数摄像头,瞳孔中的蓝色是永恒不灭的星光,认真地向世界承诺着,“我会让日本,赢得U20世界杯的冠军。”

 

那是一切的开端,命运的纺织机为他编织而出的第一个结点,一颗璀璨恒星升起的瞬间。

洁站在宽阔的足球场上,这个他已准备好将要为其奉献一生的草坪上,仰头深深呼出一口气,汗水顺着过热的脸庞滑落,坠入草坪。

 

滴答。

 

 

 

什么声音?

 

洁揉了揉耳朵,那里戴着一个耳机,金属冰冷的质感被体温染热,随后更加嘈杂的声音纷涌而来,洁还没听清楚,就有人钳住他的下巴,逼他强硬地转过头来。

“我是专程来见你的,世一。”

轻浮而玩味的语气,洁下意识抬手挥开对方,警惕看着面前的人。

比他高一头的德国人一脸满不在乎,嘴边扬起漫不经心地微笑,傲慢的态度。他钳制住洁的双手逼近,两双近乎同样的蓝色对视着,金色渐变的发丝轻轻扫落在洁的鼻梁,带起一阵微痒,过近的距离让洁看清了他眼角那抹鲜红,是被锋利的弯刀碾碎的红玫瑰,瑰丽又危险。

“好好做我人生的拦路虎啊,世一。”

真是莫名其妙。

少年人的好胜心被激起,连带着被轻视的愤怒。洁用力回握住那双手,用着与他眼神中燃烧的怒意同样强烈的热度。

“如你所愿,我会毁掉你的足球生涯,凯撒。”

米歇尔·凯撒。

洁有时候会想,这是否就是命运呢?

他们最初的相遇,就已经如玩笑般赌上了彼此漫长的一生,永远的敌人,永远的竞争与追逐,球场即战场,两人的每次交锋都带着要将对方彻底击溃的决心与欲望。

很奇怪,洁对凯撒有种天然的排斥感,是因为某方面来说,他们是同类吗?这个人出现在他的人生中,像是一面坚固不腐的城墙,代表着庸人终其一生也无法攀上的高度;可惜洁不是庸人,他享受着这个挑战,没有人比他更兴奋和激动,内心的吞噬欲与征服欲皆在蠢蠢欲动,叫嚣着要将对方碾碎在脚下。

对于一只正在饥渴成长的幼兽来说,还有什么比一个完美的敌人更有价值呢?

凯撒裹挟着足以摧毁洁的荆棘风暴而来,洁享受着这样的风暴,在对方冰蓝色瞳孔的注视下,在他所谓的舞台中央,不停重新塑造着一个全新的自己,摧毁,打破,重组,重复着新生。

洁不惧风暴,因为他就是风暴的中心,他要让凯撒付出代价,轻视洁世一的代价。

而在这漫长的博弈中,洁觉得自己唯一没有预测到的,就是他在这个敌人身上投入了太多的关注。

 

令人火大。

 

 

 

“真的很讨厌。”

吞下口中的食物,洁向家人抱怨着。

“是呢。”洁妈妈一边柔和地笑着应和道,一边夹起菜放入他碗中,“行李收拾好了吗?”

“嗯嗯。”洁乖乖咬下一口炸猪排,松脆的口感,咬下一口,丰富的肉汁在口腔中爆开,洁满足地眯起眼。

妈妈做的菜总是那么好吃。

洁爸爸兴致勃勃地扯了扯身上的衣服,鲜明的黄色:“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多特的粉丝啦,爸爸有在努力学习足球知识中,会永远支持我们小世的!”

“哎呀,以后能在电视上经常看到小世,妈妈我好幸福啊。”

洁大口咽着饭来掩饰自己的羞涩:“别再说啦,平常也可以联系嘛。”

“但是还是很遥远啊,德国啊。”洁妈妈扶着脸颊,欣慰的同时,眼睛里又藏着一丝不想被人发现的落寂,“小世真的长大了呢。”

洁的行李不算多,但洁妈妈到底是不放心,一直叮嘱着注意事项,末了又问道:“会有人来接机吧?”

“是啊。”洁坐在玄关系鞋带,“凯撒那家伙会来。”

“啊。”洁妈妈露出了然的微笑,“之前饭桌上你说讨厌的那个人?”

“唔。”洁别扭地应道。

他和凯撒的关系算什么呢?

在场下洁可以和任何人友好相处,他性子到底是温和的,除了面对凯撒,唯独凯撒。

“就是很讨厌。”洁小声嘟囔着。

“很少看到小世那么在意一个人呢,”洁妈妈笑了,“不过关系那么好的话,德国那边妈妈也就放心啦。”

“才没有关系好!”

大门推开,外面阳光正好,散落的光辉将所有的事物染上一层生机勃勃的金。

洁深吸一口气,转身看向来送自己的父母。

“那我走啦。”

洁的父母将他拥入怀中,早已不是孩子瘦小的身躯,是成长到能够独当一面的挺拔身姿,甚至个子比妈妈还要高一些。

“去吧,小世。”洁妈妈笑道,眼角的笑纹舒展着,是岁月倾情描绘着的一位母亲的模样。

“我们会永远支持你的。”

洁拉着行李箱往前走了几步,慢慢停下,然后回头。

他的父母站在原地,没有回屋,看到洁回头,就冲他微笑着挥挥手。

洁同样笑着挥手,转身继续往前走着,走了几步,又转过头看了一眼。

已经是看不清对方表情的距离,但他们还站在那里目送着他。

他们好像会一直站在那里。

 

飞往德国是个有些漫长的旅途,洁下了飞机,看到凯撒站在路边,插着口袋,一脸悠闲地等他。

凯撒走上前,还是漫不经心的态度,嘴边始终噙着一抹浅淡的微笑。他走到洁面前,老样子正想开口嘲讽几句,在看到对方还有些泛红的眼角时又有些生硬地停了下来。

一阵沉默的尴尬后,凯撒嗤笑一声:“小孩子吗,世一。”

洁没有理他。

凯撒伸手拿过洁的行李箱,慢悠悠走到他面前,洁默默跟在他身后。

“我以为你做好准备了。”

“我做好了。”洁生硬地回道。

车辆呼啸着从他们身边开过,留下一地寂静。凯撒面上还是从容的微笑,指尖却有些焦躁着点了点行李箱的拉杆,这位从没有安慰过人的国王最后干巴巴地调笑道。

“……实在不行,把我当成你爸爸也是可以的,世一。”

“?滚啊。”

 

 

 

“真狼狈啊,世一。”

“我不是叫你滚了吗。”

洁抬眼瞪他。

异国宽阔的球场上正上演着一场比赛,洁世一在多特的处女秀。现在是中场休息时间,或许是还没有熟悉异国的环境,他的上半场表现的并不亮眼,此刻正坐在休息区安静喝水。

凯撒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,此刻他站在观众席第一排的位置,双手撑在栏杆上,垂头含笑着望向坐在下面的洁。

汗水划过下巴尖,摇摇欲坠着,被洁抬手抹去。

那双蓝色的眼睛重新看向赛场,如冷静窥视猎物的豹子。

“所以呢,观察好了吗,世一。”

凯撒熟知洁的球风,不如说,再没有人比他这个敌人更了解洁世一了。他的足球,他的一切。

“废话。”洁站起身,日光落在他明亮的瞳孔,是璀璨闪烁的纯净蓝宝石。

“你就看着吧,凯撒。”

下半场开始,洁起身,重新向着球场跑过去,留给凯撒一个朝气蓬勃的背影。

凯撒摘下墨镜,目光随着那个跑动的身影移动着,专注地看着他。

看着他进球,看着观众席为他喝彩,看着他周围的队友跑来庆贺,认可了这个日本人的实力。

凯撒安静看着,看金色日光落在洁身上,映在他瞳孔,他站在那里畅快笑着,让整片球场都变得熠熠生辉起来。

 

洁收拾好东西穿过走廊,听到了前面传来隐约的谈话声,他停下脚步正准备换个方向,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。

是凯撒和多特的球员,毕竟两个俱乐部都是老对手了,互相认识很正常。

“那个日本人确实挺强的,我还以为蓝色监狱的心脏都是媒体炒作的噱头。”

洁并不惊讶,从孤身一人来到德国起,他就做好了从零开始的准备,为了踢球,为了梦想,他可以接受一切。

他想转身离开了,双脚却僵硬在原处,他抿紧唇,然后听到了凯撒有些冷淡的声音响起。

“他一直都很优秀。”

洁的双眼微微睁大,他定定看着前方,半晌低头,轻轻笑了。

 

华灯初上,洁和凯撒并肩走在路上。

国外的街道也是热闹的,灯光璀璨,人群熙攘,和日本并没有什么区别。

洁放松下来,他看向走在旁边的人,突然说道:“我们定个新的赌约吧,怎么样?”

凯撒兴致盎然地看了过来,显然是想到了蓝色监狱时,他们用进球数来决胜负的事情。他问道:“赌什么?”

“我们看看,谁先带领队伍夺得欧冠,如何?”

凯撒侧过脸看他,嘴边挑起悠然地笑:“胃口大开呢世一,你先在多特站稳脚跟如何?”

“早晚的事。”洁回道,沉稳且自信,是因为知晓自己有足够的实力去支撑他说的这句话。

凯撒安静注视着他,洁在他眼中看到了一场逐渐凝聚的风暴,不知因谁而起。

“好啊。”凯撒舒展开眉眼,对他轻笑道,“这是我们新的约定。”

他俯下身凑近洁的耳边,声音如清风消散于空中。

“不许逃跑啊,世一。”

 

 

 

这算逃跑吗,洁无奈看着天花板。

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浓重,洁皱起眉,他的经纪人劝他这个赛季休息几个月,他的腿在一次比赛中受了伤,不严重,但对于他这种备受世界瞩目的新晋球星来说,还是先养伤最好。

毕竟身体是运动员最重要的资本。

不过可惜的是这一届的联赛,他不能出场了。

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随后是门被用力推开撞在门框的声音,在安静的房间发出“咣当”一声震响。

洁掀开眼帘,看向来者。

后者明显是匆匆赶来的,金色渐变的长发有些凌乱地披在脑后,露出那双狭长的眼眸,里面是冰冷的一片,像噙着一捧冬日的寒冰。

凯撒一步一步走上前,身上还萦绕着外面有些冰凉的空气。他单手撑在床边,俯下身子看着洁,背对着窗外正浓的阳光,在洁面前落下一层阴影。

洁不知道为什么,开口安慰道:“没事的。”

安抚的语气,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对他说。

就好像凯撒比自己还要在意这些事情。

凯撒的目光从他腿上的绷带掠过,半晌扯开嘴角:“你以为我关心这个。”

听不出什么感情的声音,又带着某种令人心惊的压迫感。

凯撒起身,让出位置靠在窗边,让阳光尽情落在后者身上。

室内回归寂静,洁看着望向窗外沉默不语的凯撒,知道他还在生气。

洁莫名心虚起来,他有些不自然地开口,像是对着空气自言自语。

“就是擦伤而已,不碍事。”

“正常的情况,况且我又不是傻子,腿多重要我知道。”

“我有将伤害降到最小。”

还是没有回应。

洁叹息着,伸展开身子,看着自己被绷带绑着的腿。

“你觉得我有那么脆弱吗,凯撒?”

他突然问道。

凯撒终于转过头,冰蓝色的视线穿过暖色的阳光,落在洁身上时,已经染上一层初秋的暖意。

“凯撒,我不会在半路中就这样退出的,我也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。”洁笑道,“足球是我追逐一生的梦想,是我的全部意义,没有什么能阻止我。”

阳光落在洁的瞳孔,是纯粹而透彻的蓝,又藏着与之完全相反的深邃欲望,是点缀在浩瀚宇宙中亘古不熄的蓝色光辉,或是蓝闪蝶轻轻扇动着的泛着点点荧光的羽翼,昳丽的让人完全移不开视线。凯撒在心悸的一瞬,感到莫名的恐慌,他深知越是美好的东西消逝的越快,没有什么是永恒的。

但洁这样对他说着,如此狂妄地肯定着,甚至让凯撒也愿意相信,他口中所谓的一生。

而洁也知道凯撒会理解他,因为他们都是追逐梦想的青鸟,他们会奔波一生永不停歇,直到死在去往梦想的路上。

什么都不会让他们停下。

洁知道凯撒理解他,他们既是敌人,也是同类。

就像他了解凯撒一样,也再没有人比凯撒更了解他。

妥协一般,凯撒走向洁。那道影子又重新遮住洁一半的脸庞,使他另一只袒露在阳光下的眼睛异常明亮。

一生如此漫长,但是凯撒愿意奉陪,不论是作为对手,还是其他。

他坐在洁床边,手撑在一侧,指尖挨着另一个人温暖的指尖。

“那这次欧冠就是我的了。”凯撒冷哼着说道。

洁笑了,不服输地回他:“下次就是我的了。”

窗外风声渐起,刮落几片红到极盛的枫叶,他们慢悠悠地飘落,遮住阳光的瞬间,凯撒与洁已经无声地吻在了一起。

那是他们第一次不带撕咬的,温柔的,缠绵的吻。

像是在庆祝一场劫后余生。

两只手交叠在一起,两人安静躺在医院的病床上。洁已经睡着了,乖巧缩在凯撒怀里,头发蹭了蹭,像只小猫一样,调整好舒适的角度继续睡去。

凯撒抚摸上他柔软的短发,看向窗外明媚阳光,觉得自己在拥抱一整个缱绻秋天。

 

而窗外的那几片枫叶最终飘落到地面,又被呼啸着风卷入行进的车辆,被车轮碾碎成无数无法拼凑的碎片,四散着消失在空中。

 

 

 

凯撒眯起眼,看到落在洁衣服上几片枫叶的残屑,像秋天未曾带走的残阳。他皱起眉,挥手将这些碎叶拍掉。

力气有些大,不知是不是故意的,洁有些吃痛地抬眼瞪他。

“就是这里。”

凯撒心情愉快地接受着对方的怒视,用钥匙打开面前的门。

阳光洒满屋子,洁蹦跳着走进来,发出一声“哇——”的感叹。

“你哇什么,你的年薪足够买套这样的房子了吧。”凯撒调笑他,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,淡化了眉眼的锋利。

“我都寄给父母了,毕竟也没什么需要花销的地方。”洁小声解释着,穿过因为没来及添置家具而显得有些空旷的客厅,来到阳台眺望窗外的风景。

这栋房子位于繁华的市中心,洁趴在窗台,能听到风声中人们传来的说笑声,鼻尖是附近的甜品店刚做好的蛋糕的味道,蜂蜜或是肉桂,在渐冷的天气里闻起来异常舒适。没有高楼的阻挡,眺望远方是一望无际的蓝天,偶尔有几只小鸟飞过,阳光落在他们的羽翼上,又被他们扇起的翅膀带向远方。

洁深吸一口气,神情放松下来。

“咚咚。”

他耳边响起敲窗户的声音,洁转过身,看到凯撒伸出手,向他抛过来一个东西。

“给。”凯撒简洁道。

洁伸手接过,这个小小的金属还带着另一个人手上的温度,他打开掌心。

是一把钥匙。

洁的目光缓缓从那把小小的钥匙转到凯撒身上,看他冰蓝色的眼眸里,是阳光下逐渐消融的冰面,融化着,露出迷人的波光粼粼的湖面,每一片光晕都映着面前人的脸庞,显得深情而专注。洁晕乎乎想着,对方确实有一张过于好看的脸,自己之前怎么一直没有发现。

那张好看的脸向洁靠近,呼吸轻轻拂在他脸上,鼻尖几乎碰到一起。

“所以,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呢?”握着那把钥匙,洁轻声问他。

“你说呢?”凯撒笑着反问。

最后那个答案到底没有说出,消失在了两人交叠的唇间。

 

凯撒邀请洁加入自己的生活,而洁也欣然接受。

他们默认了彼此同居的关系,但好像较劲了一般,谁也没有说出与对方的关系。

在赛场上越是坦诚,感情上越是别扭。

这好像变成了他们赛场下的一个新的赌约,双方都在默契的等待着,猎物投降的一瞬间。

随着来住的次数增多,洁发现自己的东西也越来越多。

这间房子开始慢慢变小,墙面增添了很多新的装饰,柜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玩意。冰箱开始填满,衣架上会挂着不同款式的衣服,客厅的桌子上会摆上一束当天新买的鲜花,旁边摆着成双的餐具。

又因为窄小,相拥的时候会更加缠绵着抱紧对方,身上也会多出越来越多糟糕的痕迹。

洁承认自己喜欢看到凯撒各种失控的表情,沉溺于欲望,沉溺于洁世一的表情。他的性格好像越来越糟糕了,是利己主义的影响吗?还是仗着对方无自知的爱,而有恃无恐起来。

怎样都好。

洁轻哼着想,在又一次激烈的缠绵中舔咬上凯撒脖颈的蓝玫瑰,用牙齿轻轻研磨着,换来身下更有力地回应。

洁喘息着眯起双眼,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炽热,汗滴顺着他的指尖滑落。

 

滴答。

 

 

 

“啊!是洁选手!”

洁猛然惊醒,发现自己正站在街边,手中的可乐还在不停升起着一个个微小的气泡,杯壁的水滴因为重力而缓慢下滑着,砸落在地面,留下一个浅淡的水痕。

 

滴答。

 

洁迷茫着眨眨眼,看向喊着他名字的人。

随后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,伸手在嘴边比划着:“嘘——”

面前的小男孩因为羞涩和惊喜涨红了脸,他小跑着来到洁身边,双眼亮晶晶看着对方:“真的是洁世一选手!我经常在电视里看到你!”

洁笑眯眯地蹲下身子,与这位偶遇的小粉丝平视着:“谢谢啦,要握手吗?”

小男孩疯狂点点头,他雀跃着伸出手,兴奋地说着:“好期待你和凯撒的比赛,你们都是我最喜欢的选手!”

洁闻言,难得露出一个孩子气的笑容,他摸了摸面前小男孩的头发,坏笑着问:“那我和凯撒,你更喜欢谁呀?”

面前的小男孩显然被问到了,有些着急地憋红了脸:“那个……那个……”

看到面前的小孩子真的在认真思考着,洁连忙慌张地摆摆手,刚想说自己是开个玩笑,面前的小粉丝却像是想到什么,天真而诚恳地说道:“因为凯撒选手喜欢洁选手,那我喜欢凯撒选手,这样可以吗?”

洁摆手地动作停下了,他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,理智的大脑停止思考,只呆呆发出一声“啊”地疑问。

小粉丝眨眨眼,还在认真解释着:“网上都这么说的。”

哦,原来那么明显吗。

……混账凯撒。

他站起身,和小粉丝挥挥手告别后,咬着吸管,站在路边继续等车。

一边等,一边在心底臭骂着凯撒。

说起来,他和凯撒已经好几天没见面了,还处在冷战期。吵架对于两人来说是常有的事情,这次因为什么,洁有些想不起来了,无非又是各种小事。

总之结局是他赌气的在信息里回复着再也不理对方了,自那之后,两人开始僵持起来。

又在心里骂了对方好几遍,洁舒服了起来。

 

……原来那么明显啊。

 

但其实他自己也知道的,不是吗?

洁站在路边,难得冷静的思考着他与凯撒的关系,发现思考到最后,画面都停留在对方冰蓝的瞳孔认真注视着自己的样子,那双眼睛始终看着自己,不论是赛场上,还是赛场下。

凯撒是一个独裁而高傲的国王,没有人教会他如何去正确的爱。

但恰巧的是,洁知道如何去爱一个人,因为他是在无尽温暖的爱意里长大的,所以,他也许应该试着去教会自己那个别扭的爱人如何去爱。

洁站在路边,看着人来人往,车辆川流不息,成群的鸽子飞过,露出远处逐渐西沉的落日,辉煌而绚烂的一片,落在洁清澈的蓝色瞳孔里,又像是另一片即将升起的朝阳。然后他叹口气,像是释怀了,掏出手机,开始编辑一封写给爱人的短信。

 

“虽然我说再也不理你了,但还是先存下来吧,反正等车也没事干。

不过你现在肯定有在想我吧。承认吧,你就是那么喜欢我啊。

还说不会为我哭,嘴硬。之前比赛我腿受伤时你真应该看看自己的表情。哈哈哈活该。

哎好吧,我也确实有点喜欢你,这种事确实需要坦诚一点,毕竟你那么别扭,想想也只能我主动告白了吧。”

洁轻哼着,一字一字认真输入着,嘴边扬着不自知地微笑。

 

“那么,凯撒,我喜欢你。”

 

编辑完以后,自己又嫌弃地皱眉,他在原地走了一圈,头顶的呆毛晃悠着,最后蹲下身来,呆呆看着手机屏幕。

手指挣扎着打完了最后一行字,指尖轻点着,到底还是没有发送出去,存入了草稿箱。

 

“但是我果然还是想赢,所以等你承认爱上我的时候,我再把这条消息发出去吧。”

 

就这样吧,洁笑着收起手机,看向即将沉入地平线的夕阳,就让我任性一次吧。

毕竟我们来日方长啊,凯撒。

 

等待的车辆迟迟不来,洁眺望最后一抹日光消失在地平线的后方,他开始觉得寒冷,不自觉地蜷缩起身体,直到一直握着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,悠然的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。

洁看向手机,摁下通话键。

 

 

 

“喂?”

“这种时候不要接电话啊。”

一只手抽走了他的手机,洁困惑着眨眨眼,看向后者。

“什么时候?”

凯撒轻笑一声,伸手慢条斯理的给洁系好宝蓝色的领带。

后者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,胸口别着一朵蓝玫瑰,开得正艳,上面还点缀着新鲜的露珠,像是刚刚采摘下来。凯撒微笑着,抬手轻轻拂过洁的发丝。

洁这时候才注意到,他和凯撒一样,都穿着白色的西装。

“当然是我们的婚礼啊。”凯撒笑他。

“……婚礼?”

“你忘了吗,你赢得了世界杯,然后我们在球场公开了我们的恋情。”凯撒好笑地看着他,亲昵地握着他的手,两枚相同的戒指正安静的戴在他们无名指上。

“你成功了,世一。”凯撒低垂下头,像国王心甘情愿地为爱人献出自己头顶的王冠,虔诚而专注地看着他,“我们的赌约,你赢了。”

洁不自然转过头,脸有些发热:“我赢是肯定的,倒是你,能不能正常点。”

“啊,原来世一是M吗,想被我粗暴地对待?”凯撒终于恢复成平日那副令人牙痒的笑容,调笑着咬上洁泛红的耳肉,呼出的热气喷洒在上面,让那片红晕更加可爱。他压低着声音轻笑道,“等婚礼结束就满足你。”

“好了,赶紧滚开。”

洁面无表情地推开那张靠近的脸。

他们手牵手来到场外,婚礼的场地不算大,在一个小花园里,郁郁葱葱开满了各式各样的鲜花,桌上摆着精致可口的小甜点,洁惊喜地发现还有金锷烧,在凯撒玩味的目光中悄咪咪拿了一个吃掉。

他们也没有邀请太多人,来的只有双方的朋友和家人。

洁笑着与蓝色监狱时期的好友和导师们一一拥抱,然后来到父母面前,和他们谈笑着,又被他们欣慰着摸了摸头发。

凯撒一直陪在他身边,安静看着他。

一切都是那么完美。

 

远处似乎传来钟声,圣洁而空灵,洁看向声音的方向,蓝色的眼眸流动着水光,静静闪烁着。

“凯撒。”他轻声问道。

“我真的赢了吗?我们真的结婚了吗?”

“为什么这么问?”凯撒问他。

“因为这一切都太完美了。”洁喃喃道,“就好像这一切,都是我的梦境,我的幻想。”

凯撒没有说话,只是俯下身,轻轻吻上洁的额头。

 

“就好像,是我在临死前回忆一生,弥补了自己所有的遗憾。”

 

凯撒温柔抚摸着他的头发,给了他一个温暖的拥抱,如同告别。

“世一,时间要到了。”

米歇尔·凯撒轻轻说道。

洁看着他,然后好像终于明白了,他说的是什么意思。

洁世一重新看向面前站着的所有人,他的父母,他的友人与导师,还有他未来及告白的爱人。

这些出现在他人生中所有重要的人,都在温柔看着他。

洁叹息着,了然了,最后轻轻松开了握着凯撒的手。

 

耳边的声音似乎变得嘈杂,滴答滴答,有液体不停地流下,又像是时间无情消逝的声音。

洁微笑着看向众人,视线认真的从每一张面孔扫过,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凯撒身上,像是一只蓝色蝴蝶轻轻驻留在那里,落下的眷恋的一个吻。

 

“我好像确实没有说过,我爱你啊,凯撒。”

“那我走啦。”

 

犹如斩破黑夜的第一缕白光骤然亮起,洁闭上眼,随后,骤然响起的剧烈碰撞声撕裂一切。

 

 

 

洁世一睁开双眼。

视野昏暗,耳边听不见声音,只能听到大段的嗡鸣。

然后,他才感觉到了剧烈的疼痛。

过于疼痛,以至于生理泪水止不住的滴落。

有液体顺着垂落的手臂滑落,滴答不停,在他脚边积起一小滩水泊。

洁恍惚看着那抹鲜红,才发现是自己身上流出的鲜血。

 

对了,他想起来了。

他没有躲开对面疯狂驶来的车辆,剧烈的冲撞下,他短暂失去了意识。

即使这个情况,洁也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双腿,看上去没有受伤,他送了口气的同时,才看到已经被挤压变形的车内,一块金属碎片突兀地贯穿在他胸前,血液还在不停往外涌出,汇聚在指尖,然后滴落。

 

滴答。

 

路灯孤零零落在破碎的车窗上,白的刺眼,他隐约听到远处传来的呼救声和手机一直不停响着的铃声,嘈杂一片,视野却已经有些看不清了。

洁昏昏沉沉,仅存的意识却不合时宜地想着,他和凯撒的赌约到底是没有实现。

比赛已经开始了吧,他赶不过去看他了。

如果他死了,他会从球场赶过来看他吗?

不,他才不会来,他要是来了。洁舔掉嘴边的血渍,意识不清地笑着。

——他要是来了,我会看不起他。

他就应该站在那个球场上,做个永远不会低头的国王。

那是洁最喜欢的样子。

手机铃声还在响个不停,是谁打来的呢?

对了,还有那条短信。

洁想抬起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,他觉得自己应该把那条消息发出去,可是这样一个简单地动作他都做不到了。身体在发冷,意识逐渐模糊,洁知道这意味着什么。

那条短信终究是发不出去了。

对不起。可是好痛啊。凯撒。

所以原谅我吧。

 

那抹剔透的蓝色在逐渐变得黯淡,心脏跳动地越加缓慢。

这一刻,洁如此强烈的想要活下去。

活下去,他还想继续奔跑在绿色的球场上,轻盈的风从身边拂过,能闻到刚铺好的草坪的清香,观众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,而他眼中唯有足球,他想双手捧起大力神杯,去感受那个奖杯的重量。

他的身体正在死去,他的灵魂还在眺望远方那片广阔的足球场,那是他心甘情愿奉献一生也要拼命实现的梦想,是他终其一生也要抵达的伊萨卡。

 

洁从未曾想过死去。他明明还有大把的时间,去肆意过着想要的生活。

他明明还有大把的时间,去教会凯撒什么是爱。

他会和凯撒继续在赛场你死我活的争斗,终有一天会分出胜负,他赢了就会挑衅看着这位跌下王座的旧王,他输了,不,他不会输。

他们会互相撕扯纠缠着度过职业生涯,然后或许在某一天的清晨,他们会互相给对方一个温柔的早安吻,然后自然而然的为对方戴上早已准备好的戒指。

他们会定居德国,继续住在这个房子里,他会把房间布置的温馨又整洁,是家的样子,总之不会是凯撒那样糟糕的品味。

或许还会养一只小猫或小狗,周末休息的时候,那只小小的、温暖的生命依偎在自己脚边,他会轻柔地抚摸它身上暖暖的绒毛,如果身上脏了,他就和凯撒一起给它洗澡,它会调皮地甩着尾巴,扬起的水花溅了凯撒一脸,而自己就在旁边放声大笑着。

 

然后无数个平凡的日日夜夜就这么过去,这么过去。

 

直到日月交替,四季轮回,在故事的尾声中,头发苍白的他躺在柔软的床上,凯撒坐在床边静静看着他,饱经风霜的蓝色瞳孔温柔地望过来,两双布满皱纹的手依旧交握在一起,上面两枚戒指安静闪烁着。

洁笑着问凯撒:“我可以睡了吗?”

凯撒起身,在他额头落下轻轻一吻。

“可以的,世一。”

凯撒温柔地回道。

 

“晚安。”

 

这就够了。

 

 

 

过往的回忆如走马灯在脑海一幕幕闪过,是在放映厅播放的老电影,一帧一帧讲述着洁世一的一生。璀璨而短暂的一生。

心脏震颤着,完成最后一次跳动。洁闭上双眼,在他人生最后的十秒钟里,安然走过了他和凯撒的一生。

 

那么,晚安。

 

 

 

安联球场,人声鼎沸,一场盛大的比赛将要拉开帷幕。

 

远处吹来的风拂过凯撒的长发,像短暂而温柔的抚摸。金色与蓝色交织的发丝中,他腥红的眼尾舒展着,眼瞳望向观众席,并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。

似有所觉,他抬首,远远窥见天边一颗璀璨蓝色流星的坠落,还不曾知晓那预示着什么。

凯撒转过身,背对那颗流星的余晖,站直身子,向那片与爱人约定的球场奔去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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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篇文其实7月就在构思中了,中间各种事情耽误了,终于在秋天结束前写完了。其实想表达的有很多,但以个人文笔来说也只能表达出那么多了(我是辣鸡呜)

至此这一系列故事也彻底结束了,真的非常谢谢大家的喜欢,有缘的话,我们下个故事见~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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